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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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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怪物

尾巴套!尾巴套!

濁一路上都在想著袁安卿要給他做尾巴套,於是他更不理人了,只要一有機會就盯著自己的尾巴瞅。

他每次將目光投射到尾巴上時,他的尾巴總會翻出腹鱗而後又翻回去,循環兩三次。

濁的尾巴很漂亮,底色是黑,隨著他的轉動,那黑中便有絢麗的火彩透出,像切割得極其好的寶石。

但濁越看越覺得這條流光溢彩的大尾巴光禿禿的,不好看。

要是有個毛線的尾巴套會好很多。

如果一旁的袁瞻暉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詫異,畢竟濁的鱗片若是脫落下來都能直接做裝飾品了,在這種大尾巴上套毛線的尾巴套簡直暴殄天物。

這種行為就跟某些上了年紀的人喜歡在茶幾沙發甚至遙控器上套個保護套一樣,明明買沙發的時候看上了沙發的功能和顏值,結果硬要用一層套子把沙發給罩起來。

罩沙發是為了方便清洗,罩尾巴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畢竟濁在大冬天零下二十多度都能不穿衣服,他可以說基本沒有冷熱感知,換衣服只是為了在人群中不突兀。

濁也知道自己對溫度不敏感,但他覺得自己需要一條尾巴套,特別特別需要。

碎花的似乎不太符合他的風格,但濁自信自己是個硬漢,那他尾巴上的碎花也該是硬漢的碎花。

如果套個黃色的尾巴套會不會顯得尾巴像根香蕉,濁略微腦補了一下,覺得屁股後面長個大香蕉也蠻帥的。

紅色就是大胡蘿蔔。

總之不能是現在這個黑色,黑色太寡淡了。

他全程心不在焉,倒也符合了鬧矛盾之後別扭的姿態。

這時候劉瀚秦應該有所動作才對。

縫合怪的食欲與喜愛是混合在一起的,他越想吞噬袁安卿的肉身就會越“喜愛”袁安卿。

這種愛與濁的不同,濁的喜愛會克制他吞噬的行為,因為濁是真喜歡袁安卿,而縫合怪只是想吃而已。

在包房裏,袁安卿給濁夾菜,而濁盯著他那條尾巴看,吃得心不在焉。

一個沒夾穩,菜落在了身上。

袁安卿想要抽紙給濁擦一擦,劉瀚秦迅速把紙遞過來。

這是劉瀚秦和袁安卿吃飯時唯一的接觸。

袁安卿甚至沒有看劉瀚秦一眼,他說了句謝謝後就開始數落濁了。

而劉瀚秦繼續和白天他們聊。

這時候哪怕陳嬌說劉瀚秦想要泡袁安卿大概都是沒人會信的。

再之後劉瀚秦和袁安卿的交流始終保持在一個得體的範圍內,這種接觸得體又讓人舒適,不會給人以冒犯感。

但這種得體顯然無法促進感情的發展,更無法與一個有伴侶的人發展出什麽背德的感情。

但陳嬌不知道這已經是縫合怪整夜整夜研究的結果了。

縫合怪想要吃掉袁安卿,但他不想惹濁註意,也不想惹袁安卿討厭,還想要維持自己作為“劉瀚秦”的名聲,畢竟他對“劉瀚秦”的孩子與父母還是有感情的。

劉瀚秦努力了一天,但沒有人察覺到他在努力。

袁安卿的目光始終落在濁的身上,濁明明還在生氣。

失去了一段記憶的劉瀚秦只在感嘆袁安卿的耐心,而回到家吞下藥的“劉瀚秦”卻有些嫉妒。

他和濁很像,但是濁比他的運氣好了太多了。

劉瀚秦的大兒子還在上學,小女兒在醫院裏,兩家的長輩都在老家,所以回來之後家裏就只剩他一個人。

縫合怪坐在陽臺邊,註視著小區裏熱鬧的人群。

他的影子被光拖了很長,投映在他背後的墻上,隨後影子開始擴散,變形,黑暗逐漸充斥了整面墻壁,而坐在那兒的劉瀚秦沒有分毫的變化。

今天所有人都沒有看到他,他明明在那兒,可是他們在意的只有濁。

濁到底有沒有生氣,濁到底在想什麽,濁為什麽一直盯著他那條破尾巴。

而他只能看著。

明明濁和他很像,明明他們都是怪物。

一道小孩的尖叫聲傳來,縫合怪眨了眨眼。

他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那群孩子你追我趕,興奮了就會發出高亢的叫聲。

那些孩子的影子也開始抽動。

“啊!!”一個男孩摔在了地上,他的外婆趕忙跑上去把孩子拉起來。

這孩子的膝蓋破了一層皮,血滲了出來。

孩子的外婆看了一眼路面,那裏什麽都沒有。

縫合怪深吸了一口氣,他閉上眼睛不再去看。

不可以把這個孩子吃掉,會暴露的。

可是真的好想要,想要那孩子的外婆,想要被喜……誒?

縫合怪看向身後,他的影子開始緩慢地分裂,縫合怪的嘴角微微往上揚了揚。

小區門口,穿著西裝的男人踉蹌了一下,他身邊的同伴連忙扶住男人的胳膊:“你沒事吧?”

男人的瞳孔擴散後又聚攏。

“你昨天又沒睡覺?”那位同伴問。

男人沒有回應。

“你別是又在想那個傻逼的事兒吧?”那同伴把他扶穩之後依舊不敢松手,“實在不行咱們回老家去,別在這破地方混了。”

“我沒事。”男人總算整理完了腦中的記憶,“我們不用回家。”

“可是那個混蛋……”

“……他不會再找我們麻煩了。”男人歪了下腦袋,“再也不會了。”

“哈?兄弟,你腦子沒壞掉吧?”

男人笑了笑,不再做回應。

幾天後,袁安卿跟著視頻學毛線編織,在工作的空閑給濁編出了條帶白色小兔子的毛線圈。

是的,袁安卿和濁又開始上班了。

他們離開了公司太久,而最近實在沒什麽事做,所以兩人決定回歸平淡。

帶白色兔子的毛線圈是袁安卿一塊一塊拼出來的,每一個小方格上都有毛線兔子。

袁安卿勾完一圈就把濁叫過來,在濁尾巴上比一下。

“真耐心啊。”一旁同在午休的同事感嘆。

“還好,這玩意兒挺有意思的。”袁安卿比完之後繼續勾毛線,他每次比完之後濁都會露出特別驚喜的表情,還會發出“哇”的一聲。

濁真的很期待這玩意兒。

袁安卿一邊勾線一邊說:“下個月高中月假,鄭曉岸會過來住幾天。”

“誰?”濁在一旁盯著袁安卿鉤針。

“和我們關系不錯的一個小孩。”袁安卿解釋,“因為身體有些特殊,所以在我們身邊暫住了一段時間,你之前還想跟人玩過家家的游戲。”

濁歪了歪腦袋:“我演媽媽嗎?”

“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反正你很投入。”袁安卿一邊說一邊鉤針。

隨後袁安卿像是想起了什麽,動作一頓:“你怎麽看劉瀚秦?”

“劉瀚秦?什麽怎麽看?”濁記得劉瀚秦是誰,但對劉瀚秦沒有更進一步的印象。

“沒什麽。”袁安卿輕嘆了一聲,想起陳嬌說的所謂“插足”,只覺得這縫合怪是個十足的笨蛋。

自己身邊這位也是個笨蛋。

袁安卿伸手摸了摸濁架在自己辦公桌上的腦袋,濁隨著他的動作瞇起了眼睛,他甚至主動蹭了蹭袁安卿的手心。

依賴之情顯露無遺。

好吧,這個笨蛋還有一股子渾然天成的色氣。

直白地表露欲望,極富吸引力。

穿著西裝的男人把臉貼在一只骨節粗大的手上蹭了蹭:“你喜歡我,對嗎?”

“哈哈哈哈哈。”被貼著的中年男性笑了,“賞尉?”

被稱為賞尉的男人嗯了一聲。

“之前你身上那股子狠勁呢?”中年男人伸手拍了拍賞尉的臉,他用了狠勁,賞尉的側臉有些泛紅。

“你喜歡我,對吧?”賞尉只是問。

“是啊,老子喜歡你,喜歡得很。”中年男人幹脆利落地在賞尉臉上抽了一巴掌,“給老子跪下。”

賞尉的嘴角開裂,有血絲順著下巴滑落。

他歪了歪頭,順從地跪下。

中年男人擡腳踩在了賞尉的肩膀上:“早點認清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不就不用吃這些苦了?”

中年男人伸手一把拽過賞尉的領帶:“你就是一只狗。”

賞尉蹭了蹭中年男人的腳踝,他的表情依舊是純粹的。

中年男人笑得更歡了:“你真適合當一條狗啊。”

賞尉也笑了,他的口中是一圈整齊排列的圓形鋸齒,在牙齒之內依舊是牙齒。這些牙齒一直長到了喉嚨處:“你喜歡我誒。”

“你真的很喜歡我誒。”可以吃掉,會很好吃。

一條包裹著白兔尾巴套的大粗尾巴晃來晃去,引得放假出校門的那些孩子頻頻側目。

濁穿著黑色長襖站在校門口,一臉冷漠。

然而他的尾巴都快晃出花來了,恨不得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這條大尾巴。

“鄭曉岸還沒下課?”一旁的袁安卿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後他感覺自己褲子裏的手機在顫。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是官方小群裏頭的消息。

【臥槽,赤金科技的老板死了!】

【哈?那個正在被調查的赤金科技?】

【公安的同事還跑過來問我們了。】

【問我們幹嘛?】

【好像是被啃死的,屍塊上有齒痕。】

之後便是一堆的問號。

之後又是劉瀚秦打破了問號的隊列:【是劣等分化個體嗎?】

【不清楚啊。】

袁安卿眉頭皺得更緊了。

“袁先生!濁先生!”鄭曉岸終於出了門,擡手沖倆人打招呼。

“下課了?”袁安卿收起手機。

“嗯!”鄭曉岸點頭,他註意到了濁身後那個尾巴套,“尾巴的毛衣看起來很可愛。”

濁笑了:“你很招人喜歡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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